言刃咬了一口手里的红豆饼，得意地朝初星一扬下巴，模样嘚瑟：“啧，群众的眼睛果然是雪亮的。”
初星：“……”
入了秋，海城的夜晚渐凉。
阿婆晃了一下脑袋，语气不算太正经，“是啊，谁叫你长得帅啊。”
她说着就转身回了推车旁边。
夜风温柔地吹拂着，红豆饼的香气飘满了一整条小吃街。
许是离这香气太近了，初星捧着红豆饼在手里，反而有些闻不到往日浓郁的香甜。
摊位前已经有人在等着付钱了，但阿婆却很有原则地先包了两颗最红豆饼递给初星他们。
初星接过，有礼貌地道了声谢谢。
言刃好像和这个阿婆很熟的样子，红豆饼拿在手里，他笑嘻嘻地：“阿婆，今天又是请我吃的啊？”
他玩笑的语气像是在和初星争宠，“是不是看着她漂亮，所以只跟她好，嗯？”
言刃说话时偏过头来，初星看见他神色有些玩味。
似是还未吃饱，它又扬起小脑袋，冲着初星喵喵地叫。
它很聪明，晓得吃的在谁手上，便冲着谁卖萌。
初星手里捏着面包，余光不经意瞥见言刃脸上的笑容，她愣了一下。
那双盛着笑意的狐狸眼，眼尾微微上扬，正好接住了月光。
言刃穿着明黄色的外套，橙黄的路灯在他发顶投下了一圈柔和的光晕。
圆咕噜的大眼睛可爱的要命，言刃用手背蹭着它的脑袋，微沉的声音里带上了几分喜爱，“小东西，你怎么不对我这么热情啊。”
她一顿，赶忙低下头，扯了一些面包碎放进牛奶里。
阿婆的红豆饼已经做好了，甜香四溢。
小猫又开始吧唧吧唧地吃饭。
言刃被它急切的样子逗笑，再揉了一把它绒绒的小脑袋，笑：“馋猫。”
眸光分外温柔。
小猫是饿极了，没两下就将漂浮在牛奶上的面包吃光了。
刚出锅的红豆饼是热腾腾的，不过一会儿就被风给吹凉了。
初星咬了一小口，软糯的红豆咬开，沙沙的甜。
一颗红豆饼才多大，言刃两口就吃完了。
再看初星，才只吃了三分之一都不到。
她吃东西和小奶猫一样，都是小口小口地咬，细细地嚼。
也不发出声响，只有腮帮子一鼓一鼓的。
软乎乎的小脸，让人忍不住想捏一下。
初星本来就不饿，只是眼馋。
现下吃了几口红豆饼，尝到了味道，胃里也有了东西，她便不再吃了。
小心地将红豆饼包好，回身放进书包里。
言刃正在逗猫。
他屈指一下下地小猫脸颊边轻轻蹭，一会儿摸摸它的小胡子，一会儿又捏捏它的小脸蛋。
小猫吃着东西，根本不想和他互动。
他又笑：“馋猫。”
见初星将红豆饼收起来了，言刃有些意外地对她挑了挑眉，“你不吃啦？”
初星拘谨地点点头，细声道：“吃饱了。”
“那么点就吃饱了？”言刃眼角含笑，音调拖长，有些玩味地，“你还没它吃得多呢。”
许是知道他正在说自己，小奶猫从牛奶里扬起小脸来喵了一声。
“喵呜~”
这一声像是应和，初星一怔，便见着言刃笑得更大些。
“看，它都觉得我说得对。”
“……”
一碗牛奶见了底，小猫终于吃饱了。
言刃把它捧在手心里，逗弄着道：“你终于吃饱啦，这么小一点，怎么这么能吃呀。”
小猫也不晓得能不能听懂他说的话，奶足面包饱，它便舒舒服服地在言刃掌心里打滚撒娇，不时抬起头来冲他喵咪两声算作回应。
初星在一旁清理着自己的外套。
刚才小猫在她衣服里上吃东西，有面包屑和一些奶渍落在上面，她用纸巾擦了擦，好像擦不干净。
夜色渐深，寒意更重。
初星只穿了一件短袖，纤细的手臂在袖中晃荡着，像是在发抖。
有点冷。
“啊啾——”
初星把脸埋在衣服里打了个喷嚏，抬起头来揉了揉鼻子，感觉鼻塞更重一些了。
该回家了。
初星将外套折好，正要回身拿书包，头顶上突然落下一片阴影。
明黄色的外套刚从身上脱下来，内里还带着言刃身上温热的体温，淡淡肥皂清新的香味悄无声息地将她笼罩。
周身一暖，初星有些惊愕地抬起头，言刃却正弯腰捧起小猫。
“小家伙，自己乖乖等着妈妈回来吧。”
他手臂长，稍微伸伸手就将小奶猫送回了那处小窝里。
夜风微凉，言刃将被单拢紧一些。
“天凉了，不要感冒哦。”
仍是那般拖腔带调的语气，隐含着点点似是而非的温柔。
初星一时分不清，他这话是在对自己说，还是在对小猫说。
收拾好了花坛边的垃圾，言刃要送初星去车站。
初星下意识地说了不用，但他好像没听见。
言刃问：“你家住哪啊？”
初星：“……在小金桥。”
“小金桥？”言刃微顿，“有点远啊。”
他说着，很自然地和初星并肩走下路边。
从阿婆的推车前经过的时候，他跟阿婆打了声招呼，“阿婆，我走啦。”
阿婆正忙着，没空理他。
只扬了扬手，像是在说再见。
言刃的视线在移回来，眸光里映着浅淡的笑，“走吧。”
初星顿了顿，“哦。”
从小吃街到初星能坐车的车站，大概半站路的距离。
两人并肩走在人行道上，一时无话，却并不尴尬。
初星走在里侧，言刃单手插兜，步调随意。
他将外套给了她，此时只穿了一件灰白色的T恤。
她到这时才反应过来，他好像没有穿校服。
捏着身上外套的袖口踌躇一会儿，初星开口问他：“那个，你冷吗？要不我还是把外套还给你吧。”
她要取下外套，言刃却抬手在她身前拦了一下，“不用，你穿着吧。”
他说这话时没什么笑意，忽而变得正经的语气让初星有些不习惯。
她没再坚持，气氛再度安静了下来。
又走了一小段就要过马路了，正巧是个红灯。
两人步调统一地停了下来。
等着绿灯跳起来的时候，言刃忽而想起了什么，突然开口问：“小同学，你是不是在学校被欺负了？”
英语课时看见的那一幕跃上眼前，言刃肯定自己没有看错，被那群高二的女生围着的，就是初星。
那会儿没太看清她脸上是什么表情，起身出去的时候，那群人却已经不见了。
想着上周在校门外，初星对上钱丽，那摇摇欲坠又可怜兮兮的小模样，言刃敢断言，如果他那时没过去，她肯定会哭得很惨。
他垂眸问她，“你怎么惹着她们么？就高二那群人。”
言刃问的很直白，言语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，仿佛只是在问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情。
初星水润的眸子抬起来，视线触及言刃，很快又低下去，摇摇头，低声道：“没有的。”
她说没有，言刃不太相信。
但他只是挑了挑眉尾，没有继续追问。
这时正好绿灯跳起来，言刃抬手在初星背后虚虚扶了一下。
“走吧。”
一直走到车站，初星想把外套还给他，他还是没要。
“天冷，你就这么穿回去吧。”
初星犹豫一下，轻咬了下唇说：“那，我回去洗好了再还给你。”
对面的人沉默了一下，“什么时候洗好？”
初星一怔，抬起眼帘，却见言刃一双漆黑的狐狸眼中噙着些意味不明的笑，微沉的嗓音拖长了尾调。
“等你还外套给我的时候，我们再一起去喂猫啊。”
他和初星一道蹲在花坛旁边，两人正看着小奶猫吧唧吧唧地喝牛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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